纸袋子上练调色，一针一线缝皮衣
“皮匠”老汤用朋友圈守住皮服老店
气象转凉，汉阳区拦江路148号的“皮服老店”生意好了起来，店堂里挂着的几十件各式皮衣，让不足10平方米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。
66岁的店主汤保成感慨着这个行业30多年的变迁：过去来店里做皮衣的年青人多，现在大多是“上了年事的顾客”。
不过，老汤现在也学会在朋友圈里宣布信息，盼望吸引更多人光顾他的皮服老店。
纸袋子上练手艺
双肘撑在1米见方的桌子上，鼻子上架一副老花镜的“皮匠”老汤，正一针一线地将两张白色皮毛料缝合在一起。他笑着对记者说：“不凑近，看不到针脚。”
“这种长毛皮料，上缝纫机遇把毛卡在线里，只能手工缝。”老汤展开他的“作品”，这件纯手工的皮外套“算是个大活，至少须要2天才干完成，工费就是1000块钱”。
做完手头的白皮毛外套，老汤开始为一件深棕色皮外套做护理。
他端来一只瓷碗，将黑色、棕色的颜料按必定比例倒入碗里搅拌，并不时抬眼看看面前的皮衣，在参加几滴红色颜料后，老汤拧上各色颜料瓶的盖子，把它们收进桶里。
完成这一系列行动的老汤，看上去像一个画家。
左手端着瓷碗、右手操起一把毛刷的老汤走到待养护的皮衣前，将养护剂一刷刷地涂抹到皮衣上，在衣服磨损严重的部位，他的涂刷行动会重复多次，“你看，这里都磨得掉色了，就要把养护剂加厚一点” 。
十几分钟之后，那件深棕色的皮衣显得光明。
“汤师傅手艺好，色彩调得好，换了别家不放心。”家住邻近的吴女士是老汤店里十几年的老顾客，一件近十万元的皮衣，每年都会拿到老汤店里做养护。
能把色彩一次调到位的老汤，并没有美术基本。老汤说，他的调色手艺“专门练过”：初学时，他不敢在皮衣上直接实验，而是找来一些装衣服的纸袋，依照皮衣的色彩调制出养护剂后，涂刷在纸袋子上风干，重复调、重复试，“也不难，熟能生巧”。
潮起潮落中紧随时期脚步
老汤来武汉是1978年，中国改革开放元年。那时候的老汤还是小汤。
当年，刚满21岁的小汤带着一桶工具、一个木架子和裁缝手艺，在武昌积玉桥支起一个裁缝摊。
“那时候，做衣服的摊子首尾相接，在路边排成一长排。”老汤时常向人回想起当时“壮观得很”的场面。
“摊位不少，来做衣服的人还总是要排队。”老汤说，20世纪80年代，商店里可以买到成衣品类很少，价钱也贵，很多人会选择做衣服。“裁一条裤子五毛，如果要做好就是两块五。”老汤说，那时一天能赚四五十元，“顶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。”
1990年，老汤接下汉阳区北城路一家布衣店，当上了老板。
20世纪90年代，穿皮衣成了年青人的时尚，因为皮衣的加工费比布衣要高出好几倍，一些裁缝店开始转行做皮衣。
踏着节拍的老汤也开始转型：聘任了一位从大厂退休的老师傅到店里做皮衣，自己也跟着老师傅学手艺。
因为针线活儿好，老汤的店里常常聚满“潮流青年”。
“不是我不清楚，这世界变更快……”一首风行歌曲反应了服装行业的快速变更，也让老汤眼花纷乱：商场里能买到的各式服装越来越多，光顾他店子的年青人却如退潮一般。
2019年，因为北城路拆迁，老汤把“皮服老店”搬到汉阳拦江路。“店子搬了家，老顾客又变少了。”老汤说，他现在时常会在朋友圈里发一下新店的位置和信息，“盼望更多的人能看到。”
不想让手艺失传
吴女士每年上门找老汤颐养皮服，看中的是老汤的手艺。自负于自己针线活的老汤，时常会向人夸奖自己的一段过往：“10年前，我做皮衣服的事还登过报。”
“这相当于给我的皮衣店打了个大广告。”老汤笑着回想，当时有宜昌人专程坐高铁来找他改衣服，还有北京人来武汉走亲戚时专门找他换里子。
上了年事的老汤开始中意回想过去那段“热火朝天”的岁月：“我和老伴从早上8点钟开始，饭都没有时间做，只能在街上买着吃，一直做到傍晚电视里没有信号。”
老汤说，傍晚缝衣服容易困，他和妻子就开着电视放出点声音，“那时候电视还不是24小时播放，傍晚12点左右就没信号了”。
春夏时节做布衣，秋冬时节做皮衣，老汤的一年四季，总是忙繁忙碌。
如今的“皮服老店”，一年只有半年开门，要找到老汤，只能在头一年9月底至第二年3月之间。“店里的生意不比以前了，再说年事大了身材也吃不消。”老汤的话语里透着些遗憾。
让老汤感到遗憾的还不止于此。
“我这门手艺怕是传承不下去了。”老汤说，他的三个儿女从小看到父亲辛劳繁忙，都不愿意学习制衣。
念大学的大外孙曾表现想传承外公的手艺，老汤对此其实也不太抱盼望：“他学的是牙医，跟我这行隔着远咧！”
对于小店的未来，老汤自有计划：“只要还能干得动，小店的门就会一直开下去，究竟每年还有这些老顾客要颐养皮服。”
文图/见习记者田艺伟
《 》2023年10月24日第8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