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月13日起，北京市中小学将全面开学。各地陆续迎来新冠病毒感染“乙类乙管”后首个开学季，近3亿师生将大规模集中返校。
日前，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致电北京、上海、杭州多所中小学学校。上海多所中小学工作人员表示，具体返校防疫注意事宜一般班主任会在家长群里通知。北京、杭州中小学的相关工作人员则表示，对于学生返校后的防疫工作，学校已在日常健康监测、减少体育课运动强度、加强心理关注等方面做好准备，家长不用过于担心。
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2月6日在北京多所中学和高校调研开学准备工作时指出，开学前要全面摸排师生感染情况，组织有序安全返校，学校要全面开展线下教学活动，合理安排教学进度。
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指出，随着国内优化防控策略措施，新冠疫情在未来可能会断断续续在局部地区、部分人群、一段时间内发生，出现全国范围内短时间集中大规模流行的可能性比较小。
香港大学生物医学学院教授、病毒学专家金冬雁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，校园防疫应走向科学、精准，尽量避免动辄出现大规模停课。
2月7日，太原新建路小学的学生返校开学。当日，山西省太原市小学迎来开学日。 来源：中新图片
确认感染或出现发热应延迟返校
林詹的女儿4岁，去年起在北京市海淀区的一所幼儿园读小班，2月13日起正式开学。距返校6天前，林詹所在的班级家长群里，班主任组织线上返校调研，对幼儿新冠病毒感染情况进行统计，要求填写是否阳康、接种过新冠疫苗等情况。
去年12月期间，幼儿园已开展过一轮统计。2月7日，班主任建议家长在生活和心理方面帮幼儿做好开学准备。“一般开学后，幼儿园会有入园检查，幼儿会到校医院检查嗓子是否发炎、测体温等。”林詹说。
班主任分享到家长群的“返园提示”显示，非新冠病毒感染者，体温恢复正常，其他流感样症状消失48小时后，方可申请返园。新冠病毒感染者在其体温恢复正常、其他流感样症状消失后，开展间隔24小时以上的抗原检测2次均为阴性，或出现症状后完成七日健康监测，方可申请返园。
李韵的女儿是北京市门头沟区一所中学的高一学生，至今未阳过。李韵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，去年10月底开始，她的女儿就在家上网课。班主任前几天通知，开学前七天，如果孩子出现发热、干咳、乏力、鼻塞等症状，要及时测抗原或核酸，如确认感染或存在发热症状，要报告学校，延迟返校。李韵说，“女儿班上一共40名学生，现在就只有三四名学生没阳，整体上并没有太大担忧。”
相比李韵，同在北京的周琳显得较为紧张。
她的儿子三岁多，一家三口至今都还没阳过，儿子目前还没打过新冠疫苗。周琳说，去年11月开始，儿子就没去幼儿园。家长也不敢社交，每天基本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。春节前，班主任统计过班上小朋友的感染情况，当时班里还有八九个学生没阳过，现在除了她儿子，班里只剩一两个人还没阳。“他内心很渴望校园生活。我们也希望他有一个和同龄人自由交流的空间。”周琳说。
她认为，毕竟其他很多小朋友都阳过了，风险小些，但也不太想让孩子经历感染。此外，孩子们比较容易出现群体感染，没有很强的自我防护意识。
吴尊友2月9日表示，国内人群总体免疫力处在较高时期，那些还没有阳过的孩子或者老人，应该说他们采取了有效的防护措施，现在全国大规模流行的高峰期已过，全国范围内感染的风险比较低，他们再发生感染的可能性就比较小。
在金冬雁看来，整体上儿童感染新冠后重症率很低，加上目前这轮疫情已过去，现阶段不用过于担心。“需要注意的是，学校比较容易产生聚集感染。一方面要加强疫苗接种，另一方面也要加强学生的健康监测，以防孩子将感染风险带回家，进一步传染家里的老人。还没阳过的小朋友，如果已经打完2针疫苗，不用过度担忧；如果还没接种疫苗，要尽快接种疫苗。”金冬雁说。
今年1月7日，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印发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防控操作指南》（下简称《指南》）。关于校园防疫，该《指南》提出，高校师生出入校门和校园公共区域不要求提供核酸证明。根据实际需要和当地条件，中小学校和幼儿园开展师生筛检、轮检、抽检等适宜的抗原或核酸检测，师生出入校门不再提供核酸证明，其他外来人员进入校园须提供核酸或抗原阴性证明。
根据该指南，疫情流行高峰期间，中小学校、幼儿园采取严格的封闭管理，高校可实施分区管理。中小学校以班级为单位，出现感染者后，由学校所在县（区）级教育行政部门会同卫生健康、疾控等部门提出并实施防控措施。幼儿园出现感染者，可采取临时关停措施。疫情解除后，学校要及时恢复正常教育教学秩序。
线下教学如何开展？
“今年除非有极特殊的情况，否则不会轻易停课。”北京市通州区一所中学的工作人员告诉《中国新闻周刊》，这学期开学后，师生在教室还需要戴好口罩，合格的医用外科口罩即可。课外活动时，一般不建议戴口罩。
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的《指南》中提到，中小学校、幼儿园加强师生健康监测，落实晨午检制度、传染病疫情报告制度、因病缺勤缺课追踪登记制度等，建立学生健康信息电子台账，提高疾病监测预警信息化水平。师生入校时测体温，发现发热等症状师生及时采取留观等相应措施。
“学校已开始正常上课一周了。”张衡是杭州一所民办中学的工作人员，2月10日，他向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表示，虽然现在按照“乙类乙管”对待新冠，社会面疫情也很少，但学校内部还是比较注意校园防疫。学校每日对学生和老师开展健康监测，师生每天早上入校第一件事就是测体温，如果体温异常，会安排学校医务室医生进一步查看原因，测抗原。
“香港中小学生每天上学前要测抗原，以后可能考虑只有那些出现症状的学生才需要检测。”金冬雁说。香港教育局2月11日表示，如果中学、小学、幼稚园恢复全日面授课后的运作畅顺、疫情稳定，在咨询专家意见后，有望在3月取消上学前快测的要求。
这一学期，学校能否开展线下教学是公众关注的焦点。金冬雁认为，如果今后局部疫情暴发，可对某些有病例的班级采取精准停课的办法，而不是“一刀切”地全校停课。
《指南》提到，当感染者占比较大时，可以班级或年级为单位停止线下上课、实施线上教学。金冬雁分析说，在香港，中小学的一些班级也会因疫情而停课，如果一个班级有十分之一的学生上报抗原结果显示阳性，可以对这个班级实行停课一周的措施，以防疫情进一步扩散。
“目前还没接到相关通知，不清楚如果后续班里出现疫情，具体停课事宜怎么安排。不过，学校一个年级有16个班，后续停课一定是以班级为单位停课，不太可能再出现全校停课的情况。”张衡表示，去年11月中旬，其所在学校也出现过类似情况。当时，一个班里曾出现一两名新冠感染者，被感染的学生需要居家一周，班里其他孩子需要连续测3天抗原，如果没有新增病例，其余学生可以继续上课。
张衡称，这学期开学后，“体育课的时间安排和之前没太多变化，但课程内容相当于重新安排。我看了课程表，没以前那么大的运动量了”。
“阳康后的中小学生，可以循序渐进地开展体育活动，一段时间内完全不运动的做法并不可取。”金冬雁说。
国内一名公卫专家向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表示，今年不会像前两年，因为疫情出现频繁的大规模停课或居家上网课，但由于疫情并未彻底结束，校园防疫的问题依然客观存在。校园是人员密集场所，从传染病防控角度看，老师和学生都属于传染病防控重点人群，应给予重点关注。
除此之外，该公卫专家称，由于持续三年的防疫措施，大部分人通过戴口罩、勤洗手、消毒等方式将自己和家人保护得比较好，人群感染水平保持在较低水平，但这也造成了人群中存在一定程度的“免疫债”。人们对新冠以外的常见传染病，尤其是呼吸道病毒的免疫水平比较低，儿童青少年也不例外。
“防疫措施调整后，由于有‘免疫债’的存在，除了新冠，也可能会在校园引发水痘等传染病的传播和流行。”在前述公卫专家看来，各地疾控部门和教育部门应联合起来，开展学校对中小学生的日常健康监测，及时发现可能的感染苗头，并迅速采取有效措施，避免校园疫情扩大化。
（林詹、李韵、周琳、张衡均为化名）
作者：牛荷